第九章各怀心事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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言东东根本没有料到罗永鑫会怀疑他，还在那边兀自得意，走出办公室后，她拐了一个弯，直接来到茶水间门口，探头往里望了望。

茶水间就位于罗永鑫办公室的右手边，相隔不远，再往前走一点，就是他们工作的大办公室。此刻，里面空无一人，言东东闪身进入后，就把门从内侧扣了起来。

她想要打个私人电话，但并不是关于李小云，大概半年以前，她就开始瞒着公司做金融投资了。一开始投资的数额不大，稳定保持在她的能力范围内，收益也不错，但最近半个多月，发生了点变故，让言东东稍微有些烦恼。

她在鑫达公司的收入虽然不菲，但除此以外，她并没有额外的经济来源。父母的条件也很一般，所以，投资的钱完全得靠她自己，亏了肯定会肉痛。

言东东这个人，表面上虽然势利、精明、爱嫉妒，但实际还是有优点的，至少她在感情方面很执着，出道至今还是一片空白，尤其是爱上罗永鑫之后，别的男人就更入不了她的法眼了。因此花男朋友的钱去投资也是不可能的。

现在，看着手机上好几个未接来电，言东东犹豫着拨打了其中一个电话号码，并移动到窗口附近，把听筒凑近耳朵。

窗外吹进来的微风很舒服，撩起他散落在脸颊上的发丝，显得别有一番韵味，就连芭比色的口红都不那么艳丽了。

铃声没有响几下，对方就很快接起了电话，言东东只是喂了一声，便不再开口，认真听着对方诉说，她也是个有经营头脑的聪明女人，不会贸然被骗。

看她的神情，估计亏损并不是很大，还有挽回的余地。大概两三分钟之后，听筒对面不再发出细微的声音，似乎已经讲完了。但言东东并不急于回答，她抿紧嘴唇，思考了片刻才说：“不，暂时我不会再追加了，后天下午我休息，我们约时间见个面，到时再说。”

话音落下，言东东举在耳朵边上的手就放了下来，他一边朝茶水间的玻璃门外张望，一边按下挂断键。

外面依然没有人走过，罗永鑫也没有从办公室里出来。于是言东东放心大胆的回到了工作岗位上，开始处理堆积下来的文件，她旁边一张办公桌坐的就是高副总。

此刻大概高副总去拿传真了，人不在座位上，言东东习惯性瞥了一眼他的办公桌，上面整整齐齐叠放着几份企划案，抬头的几行粗体字很熟悉，她不禁凑过头去看。

正好此时，高副总出现在办公室门口，他一眼看见言东东的行为，故意装作毫不在意问：“东东，你看什么呢？”

“啊！哦，高副总，我看你桌上几份企划案上面的公司抬头很熟悉，是不是穆总的那家公司啊？”

“是啊。”

高副总似乎不想就企划案多说，简单回答后，就快步走过来，把手里一张折叠的纸塞进文件夹之间，然后坐下开始整理桌面。

他是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，五官大气，鼻阔口方的。总是一脸严肃，平时在工作中很难得见到他的笑容，言东东也有些惧他三分。

见高副总坐下，言东东脸上笑容有些尴尬，她很快掩饰过去，问：“我们公司和远帆公司不是从来不合作的吗？我记得罗总和穆总之间还有点过节，为什么会有关于他们的企划案呢？”

“这是罗总交给我的，具体我还不清楚，你每天围在罗总身边，不如趁此帮我问问原因吧？”

“我只是个小秘书，哪能问得出来？”

故意调侃着自己，言东东趁机坐好，从高副总的反应她可以看得出来，是不希望自己再问下去了，所以她适时住嘴，假装忙碌起来，因此话题也就不了了之了。

穆帆可以用企划案来对付其他公司，罗永鑫或许也有这个心思。事实上，他们两个确实是多年的竞争对手，但具体怎么回事？还是要稍后再来说，我们把视线回到蜗居在家中的小梨身上。

——

（从这里开始，李小云视角从第一人称转为第三人称）

时间很快来到了傍晚，李小云一个人躺在沙发上，合上翻盖的笔记本电脑就放在她右手边，一下午她都在发呆，言东东走后，更是如此。

夕阳从窗外照射进来，散落在客厅地板上星星点点的。室内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小灯，整个客厅显得阴沉沉的，就好像李小云此刻的心情。

每到夜晚，她的寂寞感就会加重，感觉整个人都被空洞黑暗包围了，思维也会不自觉随之放空，整个人好像处在梦境中一般。

眼前巨大的电视屏没有开，黑漆漆的，令人想起学生时代老师写字的黑板，只是没有如此光亮而已，李小云的目光无意识盯着电视屏，耳边传来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。

这声音反反复复的，就像催眠曲，渐渐的，里面又夹杂进了一些别的声音，淅淅沥沥，是窗外的雨声。

又不知道过了多久，雨丝开始绵密起来，敲打窗棱的声音也越来越密集，打湿了窗台前的地毯。

也许是感到寒冷，李小云终于有了反应，她慢吞吞从沙发上站起来，甩甩发麻的右手，向窗台走过去，粉色窗帘随风飘舞，抚上走近女人的脸庞，似是给她戴上了一层面纱。

就在手快要接触到窗户的时候，李小云突然看到了一抹黑色身影，就站在楼下花坛的对面，一动不动，身边似乎还停着辆汽车。

她没有在意，继续关窗户的动作，可就在这时，黑影却动了起来，绕过花坛，向她所住的别墅这边走过来。

‘是谁呢？’

当这三个字突兀的闯进脑海中时，李小云发现自己没有关上窗户，反而把窗户开得更大了，细密的雨丝打在她脸上头发上，还有衣服领口，冷不丁让她打了一个寒颤。

‘我怎么了？为什么要开窗户？’

目光向下移动，某些不太清晰的直觉一点一点爬上李小云的感官，令她眯起眼睛朝下面的草坪上看去，脖子也不自觉向前倾。

窗外的黑影并没有走到她能看清的范围内，只是靠近了一些，便又矗立在那里不动弹了，李小云好奇地撇了几眼，没看出端倪，便收回了视线。

‘我大概是困了，赶紧洗个澡去睡觉吧……’

独自想着，李小云草草锁上窗户锁扣，拿了几件换洗衣服，便向浴室走去。自始至终，窗外的黑影都站在那里，直到她的人影消失。

‘小梨……’

虚空中似乎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，跟着走出客厅的李小云一同消失。

——

冯睿眼看着窗户里的女人背影消失，这才走向自己的汽车，准备离开。

不用看清容貌，他就可以确定，房子里的女人确实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小梨，那娇小的身形，走路的模样，还有随风舞动的细软发丝，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在冯睿的梦境中。

‘她一点都没有变，这一次，我不会再放手了，小梨，你等着我。’

想到这里，冯睿突然感觉眼眶有些湿润，是因为激动，那种失而复得的激动情绪，让他的心如同毛头小子一般颤栗，无法平静。

低头钻进汽车里，冯睿把整个身体都埋进座位，仰头看着天窗，等待着情绪平复。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，他得让自己冷静下来，才能回家好好睡一觉。

除此以外，小梨的事情他也要冷静思考一下，在窗外观察，而没有直接敲门去确认，是因为他想看看，究竟小梨身边有没有伴侣。

结果是令人惊喜的，小梨家里没有出现第二个人，就证明她很有可能是独居，同时也证明，有可能罗永鑫和他一样，都只是小梨不曾忘记的人。

如今，想起罗永鑫来，冯睿依旧怀揣着无法抹去的讨厌，这个人比他能言善辩，比他活泼，比他有经济头脑，胆子也比他大。

当年在他之前就离开了扇子厂，据说是自己去投资做生意了，但具体做什么生意，做到什么程度，冯睿都没有了解过。

今天听穆帆提到罗永鑫，冯睿一时之间确实相信了他的话，但事后想想，穆帆真的不认识罗永鑫吗？万一认识，万一罗永鑫的生意也像他一样做大了，那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呢？

这么多年来的经验，让冯睿遇事总是喜欢多思多想，多给自己提几个问题，以便规避掉那些不必要的麻烦。

穆帆这个人极其精明，绝不能轻易相信，即便现在思考不出个所以然来，以后做事，也要步步为营。

最重要的是绝不能伤害到小梨，罗永鑫自然要防着，穆帆也不能轻视，即便最后不能与小梨成双成对，冯睿想，他也要尽全力暗中保护好小梨，让她幸福。

思考之间，一个瞌睡涌上来，冯睿的身体朝边上歪了一下，他猛地甩甩头，抬手拍了两下脸颊，让自己保持清醒，忍不住又看向小梨家的窗户。

‘小梨，再见。’

用口型说出这几个字，满怀着浓浓的情谊，冯睿踩下油门，汽车缓缓发动起来向小区外驶去，此时随着雨势，风也渐渐变大了，公寓二楼的粉色窗帘随风向上撩起，似乎也在向远离的男人挥手道别。